第19章 心甘情愿的弃子

睡梦中的李赤心在开心的大笑，不断从身旁策马扬鞭的关宁败兵，丢下手里还滴着闯军鲜血碎肉的刀枪，返过身下了马……降了！李赤心董事长领着亦步亦趋地三百“榜爷”，身后跟随被鞭打着的官军，他们倒拖着刀枪、抬着闯军伤员的败军队伍，前进……前进。

        刚刚议完事的将领们七嘴八舌地围坐在篝火旁，李自成的心隐隐有些疼，一旁依偎在树上酣睡的侄儿的话，重重的敲在自己心上：是战、是走，是前、是后，是东、是西，他李过都甘愿做马前卒冲锋陷阵，甚至是弃子引开围追堵截的官军。

        通往河南和湖广的道路都堵死了，后有曹变蛟的紧追不舍，关宁铁骑不但没有前去勤王却步步紧逼；前有洪承畴、孙传庭亲自督战的堵截。一个半时辰前刘体纯带来的消息，更是摆明了崇祯的不死不休，不顾清兵入寇，调卢象升前来与洪、孙合力围剿自己。不说自己身边将领已经死的死降的降，就是“十三家、七十二营”，同样在“四正六隅、十面张网”的围堵中分崩离析。

        张献忠、老回回、罗汝才、革里眼、左金王、改世王、射塌天、横天王、混十万、过天星、九条龙、顺天王等十三家中，最能战的“老回回”战死，“八大王”张献忠降，足智多谋的“曹操”罗汝才不知所踪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现如今自己的“老八队”身陷重围，而且所谓的“老八队”也在大天王高见的叛逃后，成为了“老八队”第n游击支队。想要全师而退是不可能了，侄儿的话抹不掉地萦绕耳边：唯有分兵，壁虎断尾、壮士断腕才有一线生机。可是议事的结果，身边的大将不是顾左右而言他，就是意欲招抚，不过身为主将的李自成自然明白，一旦招抚别人尚有可能活命，他自己是绝无生机可言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别的不说，就是自己在崇祯八年攻下南直隶凤阳，掘明皇室的祖坟，焚毁朱元璋曾经出过家的“皇觉寺”，杀宦官六十余人，斩中都守将朱国相。就与大明的朱氏朝廷结下了血海深仇，是你死我活的现世报，就抚（投降的**版用语）是不可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听着众将七嘴八舌的议事，李自成皱着眉头回往事，两年前在破开凤阳的第三天，因争夺凤阳皇宫的俘虏、小太监和皇家仪仗乐器的时候，自己也与“八大王”张献忠结了仇怨，从此自己的“老八队”分军西走甘肃，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，往事不堪回啊。

        要是在往日，每逢打完了仗宿营的时候，李自成不管自己有多么疲倦，总要到受伤的将士中间走走，问问这个、看看那个，有时还亲自替挂了彩的伤号裹伤敷药。破了凤阳的那年夏天，有一个受了刀伤的弟兄，腿上化了脓，伤口生了蛆，臭气刺鼻，李自成见伤号太多，少胳膊缺腿儿的都在地上晾着哪，为数不多的几个医生根本就忙不过来，就挽了袖子，亲自动手替这个受伤的士卒挤出脓血，洗净伤口，敷上了尚神医秘制的金创解毒生肌散，然后又把这个士卒的伤口包扎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当他挤脓血的时候，连旁边的弟兄们都感动得眼泪盈眶。这一点上，李自成是深得吴起带兵身先士卒的启，受过恩惠的士卒往往愿意为李自成效死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今天晚上，他同刘宗敏、田见秀、袁宗弟、郝摇旗等人议完事，却没有心思去到受伤的将士中间。全军的处境十分险恶，或许明天就会遇到一场决定全军存亡的大战，李自成的心头上倍感沉重。

        身为一军主将，李自成早已经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，普通将士是不容易看透他心中的焦躁和苦闷的。刚才他还像往常一样，同赶来田建秀军中的诸位大将说了一阵闲话，最后才在各种众说纷纭中，拿出了过儿的想法“分兵”，最终在摆事实讲道理无果的情况下，议事的众将一致决定，同意尚自倚在树上酣睡未醒的悍勇无敌大将军---李过，独领一只偏军为诱饵，引开围追堵截的强敌，大军潜伏不动，然后嗣机跳出包围圈。

        议定之后，李自成才在众人紧绷的脸上，看到了久违的笑容。忍住心中的恼怒，李自成接着说：“既然留偏师在此诱敌，那么咱们的原定计划就要变一变了，明天三更造饭，四更就出，各军将主吩咐下去，大概今晚你们想睡两个时辰都不容易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众将纷纷笑着说：“只要能睡一个时辰，我们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刘宗敏起身拉着李自成的手，离开篝火往前走去。众人知道他们有什么机密的话要谈没有跟过去，只有自成的几名亲兵远远相随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到不远处的岩壁下面，自成停住脚步背对着刘宗敏说：“捷轩，不用说了，我知道你与补之交厚，但是如今官兵把通往河南和湖广的道路都堵死了。我欲独领一军引开追兵你们不许，你又是一军总哨不得分身，诸将各有重任在身，唯有补之可堪大用，就辛苦他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，补之的伤至今没有愈合，虽然有老神医的调治没有高烧，可是他的伤让战力至少下降五成，而且随军的多是家眷和女兵，补之原领的一营人马剩下的不到三百了，就算是连番征战得了不少马匹，可是要想从洪承畴和孙传庭、贺疯子的重围中闯出去……还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议事的闯营众将并不知道，因为穿越者李赤心的到来，卢象升的一番妙计同样在悄悄改变着历史的走向。

        (本章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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