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定局

众人皆对这临时出现的状况感到意外，只有皇帝迅速反应过来拍掌叫好：“好啊，好啊，看来朕今日要做一次月老了，你们放心，定然帮你们选到合适的姻缘，既然老二对你一见倾心，那凌丫头你是何意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凌秋凝并未立刻回答，殿中顿时沉寂了一阵，见她沉默不语二皇子正要出来圆场，可凌秋凝却缓缓吐出几个字：“回皇上，这是臣女的荣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见她应下连声念好，当场决定将凌秋凝指给二皇子做正妃，一旁的太监将正妃才会赏赐的玉麒麟呈到凌秋凝面前，抬手将玉麒麟举到头顶跪下谢恩，高座上的二皇子也同她一起跪下谢恩，余光看到凌秋凝依旧倔强挺直的后背，喻棠攥了攥隐在袖子下的手，明明知道凌秋凝心有所属可偏偏自己也做不了什么，城阳王府又无实权，在皇权之下，都是身不由己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为凌秋凝配完姻缘，皇帝又将苏怜儿赐给了四皇子做侍妾，原因为苏怜儿身份实在不高，可耐不住娴妃喜欢上了苏怜儿，竟一心想要她成为自己的儿媳妇，皇帝便也只能就了娴妃的意愿，苏怜儿看似很高兴，虽然只是个侍妾，但是已经算是意外之喜，最值得高兴的大概就是她终于离开了苏家，成为了皇子侍妾至少可以维护自己的母亲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出人意料高玉盈并未入选，倒也算如了她的意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户部尚书之女孙薇芹皇帝则犯了难，欲将其指给老三做侧妃，便小声问向自己宠爱的贵妃，贵妃虽然觉得户部尚书也是可拉拢之人，可比起喻家的兵权来说，当前还是先为儿子争夺些兵权要紧，遂向皇帝轻轻摇摇头，皇帝一见她不满意顿时打消了念头，直接赏赐了孙薇芹荷包，那孙薇芹听此与高玉盈喜形于色的状态相反，似悲似泣却还要忍着情绪谢恩，倒是叫玉贵妃都有些不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解决完其他几个秀女，皇帝渐渐看向喻棠：“喻棠！你爹是朕的左膀右臂，你又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婿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臣女惶恐，一切谨听圣上指配。”喻棠清晰明亮的嗓音在殿中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帝笑着看向北景煜，见北景煜紧紧盯着人家姑娘，顿时会心一笑又再问道：“听朕的安排？若是朕给你找了个不如意的郎君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喻棠微微抬头：“臣女听皇上的，那定然是相信皇上会给臣女寻个好夫君的，皇上不是也配了一下午姻缘，定然是眼光极佳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哈哈哈哈，朕现在也觉得朕颇有些牵红线的好手艺，你父亲为国立了功，可朕总觉得朕还需赏赐他更多些，可你父亲这人你应当清楚，是个老顽固，多余的赏赐硬是不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喻棠听见他提到自己的父亲，一时有些骄傲又有些紧张：“圣上谬赞，父亲的年俸圣上已经格外赏赐许多了，父亲曾说保家卫国是他应当做的，实在当不起圣上的诸多赏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父亲啊，就是这般倔强，罢了，既然你爹不肯受赏，那朕赏你可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臣女惶恐，臣女怎受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觉得朕赏你个太子侧妃如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此言一出，上座的几人除了皇后太子均是一震，玉贵妃恨恨的瞪了一眼皇后又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看向皇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陛下，这太子侧妃还是应当慎重些才好，臣妾看还是那孙薇芹与太子品性更相符些，臣妾听说这孙小姐更是京中少有的才女，聪颖贤惠，真是太子侧妃的合适人选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皇帝凝眸沉思了一瞬，虽也觉得太子侧妃应当是选个贤淑之人，可毕竟已经答应了太子，只得坚持着自己的想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哎，爱妃此言有失偏颇，朕看这喻棠也并不差到哪里去啊，这礼数也是周全得体，朕都说了这是赏赐了，又怎好选了别人呢？喻棠，你意下如何？

        喻棠嘴角弯起一抹笑容回道：“臣女……这是臣女的荣幸，殿下天人之姿又才华横溢，臣女自认高攀却也定会好好学着规矩，不会叫圣上失望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脸上看似还添了一抹红霞，皇帝见此愈发高兴：“哈哈哈，好啊！那朕就此便将你封为太子侧妃，择日为你们配好八字再选个良辰吉日成礼入宫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喻棠抬手接过玉佩跪下谢旨：“臣女遵旨谢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北景煜在上座看着也终于松了一口气，后转头看向皇后暗示一眼，皇后意会到遂开口：“哎呦臣妾可真是多谢皇上给臣妾选了个这么标致的儿媳，只是看贵妃妹妹对这孙薇芹这般高的评价，看来是很喜欢啊，皇上不如成人之美，正巧这老三还缺一个侧妃，选个自己喜欢的儿媳，想必日后这孙小姐也定是个知恩孝顺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北景川脸色已然不好，刚想回拒却不料皇帝已经下了决定：“好啊，那今日便也全了爱妃，这孙家门风清正，孙薇芹也是个好的，赐给川儿做侧妃也是合宜，那便收回荷包赏了玉佩罢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孙薇芹大喜过望，连忙跪下谢恩：“臣女多谢皇上，多谢皇后娘娘，多谢贵妃娘娘恩旨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喻棠几人选完之后，最后终于到了梁意欢几人，不出意外梁意欢果然被封为太子妃，林秋容却未能如愿嫁给太子，反而被皇帝赐给了四皇子为正妃，赵诗静则也被封为了二皇子侧妃，选到最后贵妃也缠着皇帝暂缓了为三皇子选正妃的决定。

        待到殿选全部结束天色依然不早，管事太监便将所有秀女一同送出了宫，回到了各自的府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同属喻府门口处喻氏夫妇急切的看向长街的方向，喻夫人用力攥了攥手里的手绢：“怎的还没回来啊，这圣旨都回来半天了，却还不见棠儿人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喻将军轻轻扶住喻夫人双肩：“夫人莫急，想必也快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刚落，马车轱辘轱辘声响起，喻夫人面露喜色：“回来了，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刚转过身便看见皇宫的马车已经走到了府前，喻棠扶着婢女的手缓缓走下来，玉书和青枝也缓缓走马车后方走上前来，规整的行了个全礼，喻夫人连忙唤起，拉住喻棠上下打量几番，见着没瘦什么反而面色红润了些方才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旁的喻父也连忙命管家给太监递上荷包，太监推拖着还是收下了：“那奴才先多谢喻将军了，这喻小姐是个好福气的，奴才先恭喜喻将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喻父未应话只是微微颔首便示意送客，见此太监也不再多言，转身便带着一众宫女太监离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喻母紧紧握住喻棠的手，眼眶湿润的凝着喻棠：“娘亲的乖女儿，这些日子在宫中可好？娘亲可真是担心极了，又听闻青枝和玉书去了别处学规矩，这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娘亲尽管放心，你看女儿这不是完好的回来了吗，宫中怎会苛待我们，女儿也没想到竟然彻底与青枝她们分开了，早知道这样便不叫她们陪我进宫遭这个罪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喻棠拉着喻夫人的手边向府内走边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喻夫人面带愁色：“如今看来，也是有必要的，毕竟……唉，棠儿，若是你不愿，爹爹娘亲便是拼了命也去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喻棠连忙伸手阻止了喻母要说的话：“娘亲可不要糊涂，这是女儿的喜事，旁人想要这么好的姻缘还得不到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喻父听此轻哼一声：“老夫征战沙场半生，可不惧怕谁的刁难，更不会为了活命去依附谁，你这丫头随我来书房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喻母眉头紧蹙，面色不虞：“棠儿刚回来，你这个当爹的这是做什么，有什么事也要等到棠儿歇歇再说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喻棠抬手安抚喻母：“娘亲，正好女儿也要同父亲聊聊心事，娘亲放心，女儿不累，爹爹，女儿这便随你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喻父闻言抬步转向主院，喻母无可奈何，却也只能跟上这父女的脚步。

        书房门阖上的一瞬，喻父便转身怒目瞪向喻棠：“跪下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喻母顿时便欲阻止，喻棠却干脆利落的垂直跪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喻父登时愈发怒火中烧，在书桌前来回踱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以往你闯了祸事，向来娇缠着不肯认错，最后再囫囵过去，这次这般利落，想必你也知道自己有错了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喻棠面色不变，只抬眼看向喻父：“爹爹，女儿知错，女儿知道爹爹不愿看见如今的结果，可是女儿认为如今此法便是最好的结果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最好的结果，我喻程义征战四方，建功立业又何时指望靠女儿换取什么东西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爹爹，如今不比当年了，想必你和娘亲也明白喻家此时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，皇上对喻家早也不是曾经的全心信任了，朝中大臣更是素来见不惯喻家新贵却得如此重用，若是喻家出事连个求情之人都寻不到，女儿知道爹爹想来以皇权为重，一直忠心耿耿，女儿选择太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啊，三皇子虽然如今也是极受皇上喜爱，可这么些年在京中的风评向来也是一言难尽，玉贵妃母家更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之辈，女儿僭越，女儿实在觉得这样的人不配登上帝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喻父顿时面色铁青着怒道：“放肆！！你疯了不成！皇家之事哪里轮得到你个闺中女子胡言乱语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喻棠长舒一口气，目光紧紧锁住喻父：“女儿说的，爹爹比我清楚万倍，若非玉贵妃受宠，三皇子也不可能有能够与太子一争的能力，太子的品性想必也毋需女儿多言，德行品性治国之策也是无一诟病，这样的人定能治理好国家，爹爹不希望自己辅佐的是个明君吗？况且太子答应了女儿可以让喻家全身而退，相比疑心深重的圣上和阴险狡诈的三皇子，父亲心里有答案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喻父上叹一口气扶着桌沿缓缓坐到椅子上：“你且容爹爹细细琢磨一番，你先回去歇息吧，今日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只准这一次，万不可再有下次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喻棠喜笑颜开，同喻母对视一眼遂立即回道：“爹爹放心，这里只有爹爹娘亲女儿才敢说的，日后定然不敢，那女儿便先告退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喻父摆摆手不再应声，喻母便拉着喻棠回了海棠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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